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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一章:三盞船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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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顫顫巍巍的伸手探了探傾容的鼻息,待感覺到那股熱熱的氣流,心裏才安定了下來!

皇帝牽著傾容的手,中指指腹點上傾容的中指指腹,而後依次輕點,最後十指緊扣,嘴角泛起一抹苦笑。

原來有些事情,真的不是人力所能籌謀算計!

傾容感覺到皇帝的動作,呼吸頓時亂了一下,而後心像是要跳出來一樣。曾經蘇墨棋也喜歡與她十指緊扣,他說這是心意相通,真心相許。

此時皇帝也做了這樣的動作,傾容有些害怕,她不敢去面對這個結果。

原本裝病是想離皇帝遠一點,可沒想人算不如天算,她反而把自己更快的推向了一處深淵!

“從今以後,朕會一直陪著你,好不好?”皇帝傾身朝著傾容額頭一吻,真心真意的說道!

傾容感覺皇帝的吻讓她從額頭開始酥麻了起來,整個人都僵住了!反而皇帝的話,卻沒有給傾容多大的震撼!

玲兒隱在角落,低頭不敢四處亂看,餘光不經意瞧見了紗幔之後,太後帶著蘇麻靜靜的站在那,臉色陰沈可怕!

玲兒被嚇得心突突亂跳,一種莫名的恐懼彌漫在心上!

太後冰冷的眼神直直的瞧著屏風上兩個疊影,手中的娟帕被擰抽了絲。

“回宮”太後說完,疾步離開了寢宮!

傾容裝病原本是想躲開皇帝,可沒想到這一病反而讓皇帝對她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,那種朦朧的暧昧似乎被挑得更加清晰。皇帝的脈脈溫情,皇帝的關懷備至,讓傾容意識到她下了最臭的一步棋。

一連三天,皇帝除了上朝,除了議政,其他的時候都守在傾容身邊。傾容心中苦不堪言,失算的計策已經讓傾容懊惱不已,然而每天的幾碗藥更是讓傾容後悔不疊。

傾容實在裝不下去了,便尋了皇帝上朝的時候,讓太醫給她想想辦法。

太醫倒是坦誠,本來心病這個東西,說大就大,說小也就小了,並沒有多覆雜。只是溫補的藥一時半會還尋不到由頭撤去,傾容只能繼續受著。

傾容雖然對太醫的建議有些失望,但也只能無奈接受,畢竟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弄出來了,受了罪也活該!

一場生病的風波看似平靜的落幕了,只是傾容沒想到,這一場病對於她來說,竟然還有更嚴重的後果!

傾容的病順理成章的大好後,已經是中元節了。

中元節乃是祭祀先祖的大日子,在這一天,太後,皇帝以及後宮妃嬪和皇室宗親都要在奉仙殿祭祀先祖,並且跪靈。夜裏要祭祀燒衣,在護城河中放船燈,為先人祈福,祝禱早日超脫輪回!

寅時初,奉仙殿的念經聲便齊整整的傳揚開,梵音聲聲,莊嚴而慈悲。伴隨著經文鳴唱,太後,皇帝,皇後踏進奉仙殿,宗室親王在奉仙殿外,諸位後妃則在右側輿道。

禮部祭祀官共三人,為首的在奉仙殿中,其次是殿外,最後一位才站在輿道之上。三人端方肅穆的喊道“跪”恢弘的聲音傳開,所有人齊整整的跪了下去。

“拜”祭祀官又喊!

跪拜之禮三次方成,禮成後皇帝先行進香,而後是太後攜皇後進香,其餘眾人皆沒有上香的權利,只能跪靈。

傾容乃是四妃之首,跪在最前面,餘光瞟見烏泱泱的宗親,還有那素白的服飾,第一次感覺到中元節原來如此隆重。

跪靈之禮一個時辰方算圓滿,跪靈之後便是燒經和冥寶。

九鼎青銅爐按照八方方位放置,中央乃是皇帝禦用。此時天已經大亮,傾容能看見皇帝站在九龍青銅爐前燒經!

橙紅的火苗照亮了皇帝的臉,讓他看起來如同紅面,帶著幾分不敢讓人逼視的威儀。

太後和皇後也有專用的青銅爐,只是少了幾條栩栩如生的青龍盤旋在爐鼎上。眾位宗親也依規矩上前燒經,一個接著一個,像是一條蜿蜒的長龍。

傾容乃是四妃之首,依禮該第一個去燒經。玲兒捧著一沓傾容抄寫的經文跪呈在傾容身邊,垂頭頷首。

傾容站在爐鼎前,將點燃的經文丟進了爐鼎,內心默默的說道:阿瑪,墨棋,這是容兒為你們抄寫的往生經文。容兒無能,無法光明正大的燒給你們,請你們原諒容兒。

祭祀先祖,可這一排排靈位中沒有一位是傾容的親人。傾容的親人一個葬在江南,她無法前往。另一個已經不知道在何處,明明同是愛新覺羅的子孫,旁人便有無上尊榮,只有多爾袞,被棄於宗族之外!

“娘娘,冥寶。”七巧將手中的籃子呈給傾容,低聲說道!

傾容接過籃子,將疊好的金銀船一個個的丟進火爐!

燒經完畢後,已經臨近晌午,禦膳房貢上新米做的五谷之飯和九盞清茶做貢品。

祭祀兒孫也要用一份五谷之飯,還要喝一盞殘茶,以表恭敬!

午後便是盛大的燒衣法會,意在為先祖開道,慰游蕩亡魂。皇帝要登上城樓,撒下五谷,祭祀土地與莊稼,更是祈禱豐收。

日落之時,藝師跳起驅魔舞,宗室會離宮,而後妃則會前往護城河放船燈,為先人指路開道,度亡魂過冥河,前往投胎。

傾容備了三盞船燈,一盞是多爾袞,一盞是蘇墨棋,還有一盞是自己。

這世間很多事情玄之又玄,傾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來到大清,也不知上一世的軀殼到底是死是活。傾容覺得自己跟那些飄蕩的游魂沒有不同,他們都是失去方向,孤單飄零!

傾容虔誠的跪在岸邊,祈求上蒼。

“娘娘,累了一天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!”船燈放完,中元節的祭祀便算是過了。傾容大病初愈,這一天又是跪又是曬,七巧擔心傾容會受不住!

傾容被玲兒扶起身,望著河中船燈,久久不願離去。

七巧再次開口催促了一遍,傾容才應了下來!

河邊的人已經散完了,只有一盞盞河燈在飄零!

皇帝等傾容離去後,便命吳良輔將傾容的船燈打撈了起來。皇帝雖然不曾與後妃一起放燈,但是一直遠遠的看著傾容的舉動。皇帝猜得到傾容會為多爾袞和蘇墨棋祈福,但是多餘的一盞燈,皇帝卻猜不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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